2008126日:

  

土耳其小男生在青春期前一定會行割禮, 也就是割掉包皮, 因為幾乎沒有人是天生沒有包皮的, 所以幾乎每一個土國男生都割過。其實不止土耳其, 回教徒和猶太人都會行割禮, 有的歐美國家的醫生因為健康衛生因素也會鼓勵父母帶小男生割包皮, 小土人當然躲不掉這個傳統。

 

割的年齡因人而異, 朋友的兒子幾乎都是在四至十歲之間割的。很多人是哥哥弟弟一起拎去割, 一次搞定, 然後一起辦個風風光光的小朋友吃喝遊戲、大人誦經的聚會。

 

有的人去小兒科醫生診所割, 更多人是請一種沒有醫療執照但是經驗豐富的技士。

  

早在兒子出生之前, 我們就已經讀過許多資料, 決定在他嬰兒期的時候就讓他行割禮。這在土耳其算少見的早, 原因無它, 就是因為蠟筆眉自身慘痛的經驗造成了可怕的陰影, 他不想讓兒子有同樣的記憶傷痛, 所以在兒子四個月大什麼都不記得時, 就帶他去割包皮。

  

蠟筆眉的慘痛經驗發生在五、六歲時。一個下午, 窗戶外面經過一個走江湖叫賣東西的男人, 嘴裡叫喊可以幫小孩割包皮。我聽到這一段故事的時候很想笑, 無法想像有人可以像在賣枝仔冰一樣叫道:「來喲! 割包皮喲! 誰要割包皮? 割一條五塊錢!」可是事實的確如此, 那個走江湖的男人只帶了一袋簡單的刀子、酒精和幾罐不知名的黑黑藥水就可以幫鄉下老粗的兒子割包皮, 生意還不錯, 伊老爸和鄰居都把他叫到家裡去了! 然後啥也不知的蠟筆眉和四哥就從外面被叫回家。

 

伊四哥先上陣, 被大人抓得牢牢的脫褲子, 還沒割就開始鬼叫, 因為有割過的人都繪聲繪影說得很恐怖, 把小輩嚇得一愣一愣的才會被崇拜。

 

蠟筆眉一看苗頭不對, 大約知道是要幹什麼, 拔腿狂奔, 可是大人們早就把門口堵得死死的, 立刻就被扭送回來 — 受刑。蠟筆眉說, 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麼想當女生的一天, 唯獨那一次。

 

結果割過的大哥哥們說的句句實言, 割那一刀(沒搞好的話還有第二刀)真的很恐怖, 因為沒有用麻醉劑, 而是用江湖術士自行研發的草藥麻醉, 蠟筆眉說一點也沒有舒緩效果, 直接把小雞雞拉直, 往頭端上喀嚓一剪, 痛徹心扉, 當場開始飆淚到晚上還沒哭乾! 才五歲嘛, 跌破膝蓋都可以痛上兩天, 更何況是血淋淋一剪!

 

割完之後, 眾人大聲歡呼, 齊聲讚賞男孩們勇氣可嘉, 值得大家好好慶祝, 蠟筆眉說那時候才明白為什麼割完包皮的小朋友都有很多糖果玩具和紅包, 因為大人也明白那一刀不好受, 疼愛一下要緊。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他和四哥都得穿裙子, 連內褲都穿不得, 而調皮的小男生特愛“調戲”剛割完包皮的小孩, 所以常常會被攻擊下部或被掀裙子, 氣死蠟筆眉也! 因此發誓, 絕不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受這種折磨, 割是一定要割, 但是要早點割。

 

請示兩位小兒科醫師朋友(巴赦太太和朵雅老爸)之後, 他們都建議在滿三個月到六個月之間割(不然就要延到三歲以後)最安全。至於找誰呢? 當然江湖術士自動被掃地出局(不然烏小鎮超多吉普賽人會割的), 其實外科醫生就可以了我們屬意校醫艾雪的丈夫德雅醫生(本鎮最有名的外科醫師)。

 

一天德雅醫生來我們家喝茶, 先檢查過小土人的小雞雞, 覺得沒有問題, 後來還驗尿確定當時沒有任何感染。但他老實說他沒信心, 怕割不好看, 聽說有的人割醜了變成蓮花皮紋路哪! 連他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是他割的, 他帶我們去找另一位外科醫師(後來我想德雅醫生應該是不想搶好友的生意吧), 在這一天(2008126日)替小土人執刀。

 

外科醫師執刀不便宜, 兩百里拉, 算我們半價一百里拉(台幣兩千兩百元), 是蠟筆眉當年被剪一刀的二十倍。

 

我想, 現在再去問伊老爸的話, 他可能還是願意找江湖術士! 因為醫生動手又貴又不保證美觀! 唯一的優點是衛生吧! 但是這也是最重要的呀! 貴還是找醫生。

 

小兒科醫生看過許多割過包皮的小雞雞, 他們發現江湖術士割得比較漂亮, 專業醫師的技法差很多! 朵雅老爸後來幫小土人例行健檢的時候還小小揶揄了一下:「這是外科醫師割的? 不錯嘛! 他們終於學會啦!」後來朵雅老爸自己生了兒子也是在三個月大時抱去給外科醫師割包皮。

 

割包皮的前兩天, 四個月大的小土人莫名哭鬧不已, 晚上也不見安寧, 找不出是何原因。煩惱的蠟筆眉到學校去閒聊了這件事, 校長太太聽到, 她說:「信不信由你, 嬰兒知道這種事情, 他哭是因為知道自己馬上要挨刀子了。」這話嚇得我和蠟筆眉坐立不安, 沒事聽來這番話不免心裡犯嘀咕, 很怕這麼早割會有什麼不測, 但是事已決定, 又已經勞動了很多人脈, 現在不想再更動了。

到了手術這一早, 大力相助的艾雪校醫特別開車隨同我們一起到外科醫師的診所, 三個大人護送一個小土人上擔架。這是小手術, 所以沒有清場, 也不需要進入無菌室。

 

外科醫生(有個好笑的姓氏, 叫大鍋子)把小土人的尿布打開, 在睾丸附近的三、四個地方打了一針半的麻醉, 是局部麻醉(醫師不敢給小寶寶全身麻醉), 然後等了一下。

 

大鍋子環視四周一遍, 決定叫我和艾雪醫師兩個娘兒們到外面去等, 難道是怕我們昏倒? 我們才不會咧! 但醫命是從, 我們就到候診室去聊天了。

 

只聽見小土人哭了短短一聲就安靜下來, 二十分鐘之後, 他們出來說大功告成, 醫生說小土人成熟安穩, 縫針時沒亂動。

 

不過我從兒子的眼神看得出來, 他很惶恐, 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 果真還是早一點割好, 我想他將來一點也不會有印象。

 

後來蠟筆眉轉述, 大鍋子醫師用一種發綠光的雷射刀, 環著小雞雞繞一圈, 一層皮就脫下來了, 一滴滴血而已。醫師把小雞雞拉起來正下要刀的時候, 蠟筆眉驚叫一聲, 說會不會割太多, 這樣以後雞雞的size 恐怕會很小耶!

 

哈哈哈! 笑死我了! 看來該被趕出手術室的人應該是蠟筆眉吧!「囉嗦, 懂什麼啊!」醫師一定是這樣在心中暗槓的吧! 大鍋子臨下刀時還向蠟筆眉保證, 就是這樣長長一條豪邁地割掉沒錯, 小孩還會再長大, 不會影響到size 的, 若割太小, 長大恐怕還要再來割一次喲! 一聽到“還要再一次”蠟筆眉就馬上投降了。

 

 

手術完畢, 大鍋子醫師把一個小紙包交給我, 說那是割下來的包皮, 看我要不要留下來當紀念。

 

我問蠟筆眉, 土人是否有這種留下死皮當紀念的習慣, 像是現在有很多媽媽會留下嬰兒臍帶、乳齒之類的。蠟筆眉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似地說:「有, 我想起來了! 傳統上我們會把包皮切絲, 加到飯裡面一起炒, 然後把飯分給大家吃, 以茲慶祝。」我聽了馬上露出噁心狀 — 童子雞雞皮炒飯? ㄧㄜ~~!

 

蠟筆眉當場哈哈大笑, 我才知道被耍了! 他說這是報復我。幾年前他在台灣吃到香噴噴的炒飯, 裡面有乾香菇, 他問我那是什麼, 我說是癩蛤蟆乾, 他當場臉色變黑。嘻嘻! 開開小玩笑, 竟然記恨到如今!

 

回家後我把童子雞雞皮和小土人的臍帶一起包好, 收在我的百寶箱裡。不知道為什麼, 明知是沒有用的東西, 我還是一直收得好好的。如今兩塊人皮都已變成黑黑皺皺硬硬的皮乾, 雞雞皮還看得出是個環狀物, 想到小土人已經會跑會跳會罵人, 再過幾年, 也許會在我翻出百寶箱的時候嫌我這個媽媽好噁心, 竟然連死皮都不肯丟掉!

 

記得手術後不久, 我們去我的婦產科醫生碧藍聊天, 碧藍醫生得知小土人已經行過割禮, 大感驚訝, 連醫生都說早, 可見在土國真的很少見, 不過歐美國家確實很多醫生建議嬰兒時期就可以割的嘛! 驚訝之餘, 碧藍醫生和他的護士還是不忘送上土國傳統祝福:「恭喜小土人, 現在變成真正的男人囉!」

 

 

 

 


 

鄰居小孩割禮之後正要舉行“婚禮”, 主角兩兄弟就坐在吉普車裡

 

又: 土人會在男孩行過割禮之後盛大舉行“婚禮”, 雖然土文稱之為婚禮, 但是沒有新娘啦! 也不是真的結婚, 只有穿得像王子一樣的新郎, 坐在馬車上, 身披亮閃閃的斗篷, 戴上高高的皇帽, 手持權杖遊大街, 之後到宴會廳裡吃一頓飯, 接受親友的禮物、紅包或金幣, 習俗上大多在天氣美好的夏日舉行。蠟筆眉目前還沒有打算要替小土人舉行這種“婚禮”, 如果要的話, 應該是等他上了小學之後再說吧! 那時候他的朋友變多, 全部邀請來, 這樣才好玩! 

 

又又: 博士班的土耳其學姐說, 曾經有一位加拿大男士熱烈追求她, 認識沒多久就要向她求婚, 學姐煩不勝煩, 只好笑說:「那你得先去割包皮喲! 因為我們土耳其女生不嫁沒有行割禮的男生的!」這真是好招, 加拿大熱情男馬上冷卻, 逃之夭夭。其實我聽過加拿大人說, 許多加拿大男嬰一出生就割包皮的, 不知道是不是普遍這樣子? 還是只有某些族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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