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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7日:

 

 

從台灣飛回土耳其的飛機在清晨抵達伊斯坦堡,可憐的伊小弟又依慣例早早爬起床,接我們到他家,然後繼續等待深夜的班機飛往愛琴海的烏小鎮。他把我們留在公寓後就上班去了,我們在家裡睡了一覺。

 

 

醒來已是中午。午餐時分,我們母子倆出門繞了一下。伊斯坦堡已進入深秋,行道樹的葉子已變黃,很有歐洲風情。伊斯坦堡所在地的馬爾馬拉區的氣候果然跟愛琴海區不同,這裡比較濕,空氣中充滿寒涼的水氣,全身衣物被我打包成一捆的兒子一定很錯亂:怎麼昨天在阿婆家熱得要死,然後在一個裡面塞很多陌生人的大箱子裡睡過一天後,現在又冷得要命!?

 

 

飛行幾萬哩之後,實在沒啥食慾,手抱兒子也走不了多遠,就隨意走進一家離海峽城垣不遠的麵包店。

 

 

小麵包店有座位,有簡單的鹹味麵包配茶,可以算點心店。店裡沒什麼人,三四張桌子,一面大窗戶對著街上落了一地的黃葉。

 

 

小店沒有嬰兒座椅,遇到這種情形,我通常讓兒子坐推車或我腿上,今天沒帶推車,而我的腿也被他在飛機上坐到快癱了,我只好破例讓他坐在我旁邊的一般座椅。怕他摔,我平常很少讓他自己坐,好不容易得到這種與大人享有同樣待遇的機會,他沒有亂動,高興得一直抬著小臉對我笑,不整齊的乳牙和甜滋滋的微笑快把我融化了!他還穿著連身的乳牛裝呢!毛巾布做的一條牛尾巴在他屁股邊上晃,真想把他給吃了!當場親他個滿臉口水!還好土國的父母經常親吻孩子,即使是三十幾歲的蠟筆眉也會被婆婆親得人仰馬翻,所以我這種肆無忌憚的衝動在土國不怪啦!

 

 

胡亂點的麵包送來了。我撕給兒子一大塊,他用蓮花指小口小口吃,不時還餵我吃。我看著穩當坐著、乖巧吃麵包的兒子,竟有點哽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原本只會躺著哭、睡著吃的嬰兒,轉眼已經坐起身,自己進食,並且跟媽媽肩並肩同坐吃飯了。

 

 

我以前從不知道,養育一個孩子成長是多麼令人充滿希望的一件事。Jo說當了媽以後會變得愛哭,我現在總算明白了。芝麻綠豆的小事,只要是關於兒子的,就足以讓我掉淚。

 

我努力讓眼淚不流出來,因為,這個畫面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可能會造成旁人的困擾!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我們是一對流落街頭只能吃麵包果腹的可憐母子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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