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歲又九天的兒子(一年前的照片耶!)
2010年10月8日:
傍晚伊小妹出去買菜, 請我到她家去看顧一下她的女兒, 順便帶兒子一起去玩一下。我在客廳裡看書, 發覺兩個小孩在隔壁房安靜了一陣子。根據我媽媽的 — 孩子安靜一定在搞鬼 — 的經驗說法, 我突然心緊了一下, 趕緊跳下沙發去一探究竟。
往隔壁房一探頭, 就發現兩個小孩正擺起扮家家酒的茶杯。兒子一見到我來, 熱絡地招呼我「喝茶」。然後他就轉身低頭到桌子底下翻出另一套茶具, 要給我用的。
我看他熟稔地從小箱子裡拿出道具, 就知道他很常玩這個, 他很清楚玩具都被收在哪裡。因為他很急又很興奮, 所以拿組茶杯缺東缺西的, 拿了茶杯, 忘了茶碟, 低下頭去拿不小心被桌子撞了一下, 平常他會藉機假哭, 今天沒空演戲, 他「唉喲」一聲馬上又回來, 然後又忘了小湯匙, 低下頭去找又撞了一下! 小主人似乎因為貴客臨時造訪而措手不及。
待他摩拳擦掌準備好一切時, 床舖上已排好了三套茶具, 每個杯子底下都墊著一個茶碟, 杯子裡面都有一支湯匙, 完全就是土耳其人喝茶時的排場。
我會心一笑, 他若不是平常對大人喝茶的習慣有偷偷在注意, 就是他在小美表姐家經常在玩這個! 這個? 這個是蠟筆眉最忌諱兒子玩的遊戲! 我每次看到扮家家酒玩具時都很想買一套跟兒子一起玩, 可是蠟筆眉總是笑笑地反對, 說玩了這個會變gay! 當然他這個說法太誇張, 不過, 我知道他有一些顧慮, 就怕萬中出一點錯, 他的兒子就過著社會邊緣人的生活了! 他想都沒想到, 兒子在家沒得玩, 但是在別人家早就玩得不亦樂乎了! 況且, 就算他在家沒這種玩具, 但是兒子老是跟我在廚房混, 他玩的可是大的、真的, 影響力可要比玩具大得多! 如果玩個扮家家酒就變gay, 那讓他幫忙下廚不就gay到後三代了嗎?
玩具到底該不該分性別? 兩歲前不必想太多。有些研究顯示, 幼兒本身到兩歲前都沒有所謂的toy identification, 也就是說, 芭比娃娃或是無敵鐵金擺在幼兒面前都只是單純的玩具, 並不付予它們性別的社會概念。兩歲以後呢? 這才開始有很大的空間來發展性向! 性別意識這時候會迅速發展, 除了生物性的影響(biological factor)之外, 還有一個社會性的影響(sociological factor)。生物性的影響在嬰兒出生的時候就被決定了; 社會性的影嚮則是非常有趣的一環。讓三歲女童玩芭比娃娃的確是有助於她對性向的確定, 同樣也是這個理論讓蠟筆眉擔心, 讓三歲的男生玩芭比娃娃會造成他對性別混淆嗎?
好吧! 照這個邏輯來看, 我承認讓兒子玩芭比娃娃有點心虛, 不過我兒子幫了我很大一個忙 — 他一點也不喜歡玩洋娃娃! 他有一個洋娃娃(那本來是我的), 在他是小寶寶時期常常拿來啃, 快兩歲時他就對那個洋娃娃棄之如蔽屣了, 那麼這個「生物性影響」我就免擔心了。可是, 扮家家酒呢? 我倒覺得跟芭比娃娃是不同涵意的玩具。
扮家家酒大概就是煮飯、飲茶之類的玩具, 那我不得不說, 煮飯泡茶本來就不是只有女生該做的事, 那些玩具不但通常被漆成粉紅色, 盒子還都是小女生的圖片, 走小女生的路線。可是現實生活中的爸爸也會在廚房找吃的、做吃的、泡茶給媽媽喝呀! 如果要擔心兒子玩了扮家家酒就角色混亂, 恐怕更應該擔心兒子看了爸爸的行為之後才角色混亂吧!?
再說, 這裡根本沒有角色混亂的問題。我倒覺得, 兒子知道飯該怎麼煮、碗該怎麼洗、家務可以怎樣分擔、居家環境可以怎樣維持更可以讓他體會太太或是媽媽的處境, 更能讓他成為一個負責任、不依賴的男人。我啊……我總懷疑男性玩具商有一個陰謀 — 製造一堆小女生玩粉紅茶杯的玩具, 好在兒童時期就鞏固她們「家裡的事都該由女生去做」的觀念, 以後這個社會的家庭生活模式就只有這麼一個被洗腦過後的現象, 沒有人再出來抱怨不分擔家事的男生了。
兒子拿起據說是kettle 的大杯子(也是粉紅色的)舉得高高的, 表示正在倒茶在我的杯子裡, 然後另一隻手掌心捧成一個碗狀, 假裝倒了什麼東西進去。我問那是什麼, 他說:「牛奶啊! 媽媽的茶有加牛奶, 不加糖。爸爸的不加牛奶, 加一顆糖, 是咖啡色的。」說著用湯匙拌一拌就遞給我。我問,「那你的呢?」「我不可以喝茶, 我的是狗汁。」
我很感動, 他知道我喝什麼樣的茶, 仔細地觀察過我的茶, 並且在遊戲裡無誤地演練過。玩扮家家酒沒關係, 玩的時候有用心比較重要。以前兒子玩玩具總是這裡摸兩下, 那裡摸兩下, 現在很明顯地延長了對一樣玩具的興趣, 耐心地操作, 結合對周遭環境的觀察, 探究(或發明)那些玩具的多重功能, 從他扮家家酒的仔細動作看來, 他對周遭的觀察也很仔細, 這是讓我很欣慰的一件事。
跟兒子喝「假的茶」還沒喝飽, 小美表姐一把搶走了kettle 不給玩, 兒子說這樣等一下他就不能泡咖啡了……哭了起來! 我拿了另一個小杯子問他, 用這個代替kettle 行不行, 他搖搖頭, 很傷心地說不行, 泡咖啡一定要用到kettle! 哇咧……下午茶只好草草結束。這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這樣也不太好吧?
PS. 話說, 就算是gay 又如何? 有那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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