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3日:
起床換掉睡衣時, 小土人又趁機從他的衣櫃裡拿出小蛙鏡把玩, 連早餐時也戴在頭上。
蠟筆眉看著他被蛙鏡弄得亂糟糟的頭髮就噗嗤笑了一下, 沒想到小土人天真的笑臉竟然立刻垮了下來, 嘴巴嘟到可以掛豬肉, 眼角閃著淚光委屈地說:「不要笑嘛!」
蠟筆眉嚇了一大跳, 連聲道歉, 並悄悄對我說:「現在不能笑他了喔?」
事實上, 兒子早已非常在意別人的認同, 如果他精心籌劃的舉動或熱切的期盼沒有得到對等的回應, 除了已經會在臉上表現失望委屈之外, 有時也會生起悶氣來。
一個月前有一天, 我帶小土人去買麵包, 本來可以用走的, 但是小土人喜歡看公車司機開車, 所以我們坐公車去。
每次小土人在公車上都會跟大家套交情, 不是叫人家看這裡、看那裡, 就是問旁邊的人一大堆像是“為什麼爸爸要上班”等令別人不知所措的問題。
但是, 跟車上的鄉親父老比起來, 司機叔叔開大車的英姿才是他注目的焦點。他總叫我坐司機後面那個座位, 多嘴的他才能一路口述著司機的一舉一動 — 叔叔噗喫噗嗤(踩煞車時發出的氣音)、叔叔轟轟轟(大力踩油門)、叔叔左轉、叔叔小心小心(車上的自動播音)等等。
有一次他說要自己給司機車費, 於是小手握了零錢, 站起來把手伸出去, 嘴巴唸著:「叔叔, 錢! 錢!」。司機正忙著轉方向盤, 無視於小土人的存在, 況且他那麼小一個人, 就算站起來司機也看不到他。他的手一直伸出去沒有收回, 回過頭來一個字一個字幽幽吐出:「為什麼公車的叔叔沒有拿錢?」的時候, 眼裡竟然噙著晶瑩的淚珠。
天啊! 又不是純情無知少女被愛情騙子始亂終棄, 幹嘛那麼受傷的樣子!
我告訴蠟筆眉這件事的時候, 他搖搖頭說大家都太愛兒子, 他被保護得太周到了, 應該要讓他知道這世界沒有像家一樣那麼美好!
而這位不正經老爸目前想到的辦法是:「與其將來到外面被別人欺負, 現在應該被自己人欺負一下比較好, 嗯, 小美表姐是不錯的人選, 叫她偶爾欺負一下兒子好了!」
當父母真是不容易! 明知這個世界不美好, 還是要製造更多的人參與, 先是費心替孩子阻絕不美好的環境, 其後又怕孩子適應不了世界的不美好, 現在居然還要“謀劃”不美好的發生, 真是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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